3岁女童进急诊险送命，孩子看病，父母有权质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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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特别是儿童急诊科，儿童家长该不该质疑医生？医生应不应该认真倾听患者的诉求？
近日，澳大利亚媒体报道的两个病例可能会给出答案。
差一点葬送了女儿的性命
当乌蒂塔·米塔尔（Udita Mittal）看到家庭医生恐慌的面容，她就知道女儿一定病得不轻。两岁的女儿莎娅蕊（Shayari）神情虚弱、神志不清。她的皮肤开始变蓝，因为呼吸困难，小小的胸脯颤动得很快。
“目前还不清楚她的病情，但如果是脑膜炎的话，我现在就需要给她打青霉素，你想我这样做吗？”医生问道。
这是本周米塔尔第二次带女儿来医院。在来医院前，莎娅蕊一直喊脖子疼，然后开始发烧。第一次是2020年4月28日她带莎娅蕊去了珀斯儿童医院（Perth Children’s Hospital, PCH）看病，卧床休息了几天，吃了必理通，但发烧症状并没有好转。
医生称，莎娅蕊发烧是因为病毒性发热导致，几天后便会退烧，脖子疼可能是因为睡姿不正确导致。医生为莎娅蕊做了尿检，结果显示其蛋白和血液指标均不正常，但医生却打发她们回家了，并告诉米塔尔，如果莎娅蕊有好转就带她去看家庭医生。
米塔尔说，她乞求医生为女儿验血但遭到医生拒绝，医生声称对于不明原因发热3天以内的儿童，从流程上来说医院不会为其抽血化验。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两天后，莎娅蕊的情况变得更糟了。她上半身变得僵硬，高烧持续不退。米塔尔带她去看家庭医生，家庭医生赶紧呼叫了救护车。
莎娅蕊被救护车送往菲奥娜·斯坦利医院（Fiona Stanley Hospital, FSH）。在救护车上，她不断询问医护人员女儿的体温，以及到医院能否直接看医生还是需要等待。莎娅蕊发烧41度，不停颤抖。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去年4月30日，但对于米塔尔来说，这一切还历历在目。
“就目前你女儿的情况，医生会在医院外等待接诊。”医护人员告诉她。
莎娅蕊到医院后紧急做了抽血化验，结果表明她得了脓毒症，是由颅骨和脊柱之间的脓肿引发的细菌感染所致。虽然吃止疼药缓解了疼痛，但细菌感染差点断送了她的命。
如果家庭医生没有给莎娅蕊打青霉素，那么莎娅蕊很有可能在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就不幸离世了。
第二天早上，莎娅蕊被紧急送至珀斯儿童医院，做手术移除体内的脓肿，但两天后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之后的核磁共振发现，其感染已经扩散到了颅骨和脊椎，即出现了骨髓炎。
医生为莎娅蕊打了六周的抗生素，并连续三个月每天24小时佩戴脑部和脖颈支架，才救下了她的命。
一周前，7岁小女孩艾西瓦娅·阿斯沃斯（Aishwarya Aswath）在被送到医院后，她的父母数次急切寻求医疗救助但均未得到医护人员的回应，几个小时后该女孩在医院去世。
在听闻艾西瓦娅的死讯后，米塔尔又重新回忆起自己女儿的遭遇。当时莎娅蕊呼吸困难，她疼痛难忍、上半身僵硬、同时嘴唇变蓝。“直到今天我还为自己当时没能立即质疑医生而耿耿于怀。我当时要求为女儿抽血化验，而医院却拒绝了。本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让人失望的是，我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制造出点动静才能被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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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信带来的道歉
米塔尔之后向珀斯儿童医院提交了一份投诉信表达自己的不满。
“就因为没有做抽血化验，我们差点就失去了自己的女儿，”米塔尔在投诉信上写道。菲奥娜·斯坦利医院的医生告诉米塔尔，莎娅蕊被紧急送到医院做手术的那一晚差点丢了性命。
在投诉信中，米塔尔要求珀斯儿童医院审查急诊科对于发热儿童的检测程序，并提供解决投诉问题的书面答复。“用一份没有结果的尿检报告也不抽血化验就打发我们回家，这样实在太不负责了，起码要有诊断书或至少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行。”米塔尔写道。
递交投诉信后，米塔尔于2020年6月12日收到了一封致歉信。珀斯儿童医院儿童和青少年健康服务（Child and Adolescent Health Service, CAHS）医疗联合主任苏·彼得（Sue Peter）承认了医护人员的失职。
致歉信写道：“我谨代表所有参与莎娅蕊救治的医护人员，对于我院急诊科未能在关键时刻及时诊断出您家孩子的病情表示诚挚的歉意。希望莎娅蕊出院后一切安好，并能尽快痊愈。”
彼得表示，医院急诊科的领导已经调查了米塔尔的投诉，查阅了病历，并和所涉及的医护人员讨论了相关问题。彼得称，儿童患不明原因的发热就被送往急诊科，这非常常见。
致歉信还提到，“在莎娅蕊再次住院的同时，医院急诊科已经开始审查检测流程，以确保所有患咽后脓肿的患者都能被及时发现。医院方面已经着手安排会议讨论您女儿的病例，并讨论针对急诊科医护人员的经验教训，后续将进行咽后脓肿作为儿童颈痛和发热主要诱因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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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起相似案例
无独有偶，自从艾西瓦娅的死讯公开后，很多人都联系了WAtoday新闻网，讲述了他们的相似经历——在急诊科的漫长等待以及被误诊。
其中有一位名叫佩塔·德鲁里（Peta Drury）的律师透露，2019年5月18日，他的儿子在家发热昏迷，而后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抽血化验结果未出，医院就让德鲁里带2岁的儿子雷克斯（Rex）回家，并告知如果几天内没有好转就去看家庭医生。
德鲁里认为雷克斯病情过重不能回家，要求在医院过夜，但医院不予理睬。
几个小时后，医生打电话告诉她，雷克斯患肺炎链球菌感染（一种可造成脑膜炎的细菌）。如果不是听了医生的建议，雷克斯可能已经不幸离世。“当晚所幸没有睡得过早，接到了医生的电话，我感到非常幸运。”她说道。
即便德鲁里带着儿子飞快返回医院，他们也需要等将近6个小时才能得到医疗救治，而当时接诊的医生并不知道他们是被告知从家中紧急返回医院的患者。
和米塔尔一样，德鲁里认为，父母无权质疑医生的决定，无权在认为有问题的时候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强烈谴责了大都会医院在2019年由于人员不足、床位短缺让患者过早出院的问题，以及为了让患者早日出院，医院对医生施压的问题。
“珀斯儿童医院急诊科就是在拿孩子做赌注，他们认为有十分之九的孩子做完抽血化验后都没事，这样直接让他们回家等结果就可以解决医院床位紧张的问题。”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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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塔尔要求西澳大利亚能够采用类似瑞安法则（Ryan’s Rule）的法规。瑞安法则是2011年在昆士兰州实行的三步走法则。该法则允许父母在不满意医院给出的治疗方案时，要求医院进行复查。
2007年3岁的瑞安·桑德斯（Ryan Saunders）死于细菌感染，当时医院诊断为流行性腮腺炎让其回家治疗并服用必理通——该案例和米塔尔以及德鲁里的案例极为相似，随后该项法规出台。
新南威尔士州和澳大利亚首都领地都有相似的法规，允许人们对于治疗方案有疑虑时提出自己的担忧，但西澳大利亚州等其他地区尚未施行这样的法规。
米塔尔认为，艾西瓦娅的死可能会为西澳大利亚州敲响警钟，促使其最终采用相关的法规。“医院需要聆听父母的心声并有所回应。如果当时我没有听从自己的内心直觉带孩子回医院复查，我们可能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珀斯儿童医院的发言人称，虽然西澳大利亚州没有类似的“瑞安法则”，但有“关怀热线”，如果父母担心孩子在医院的状况可以拨打此热线。
“我们是属于比较幸运的人群，我们可以站在孩子获救的立场上讲述我们的经历。”米塔尔说。
关于上述案例，WAtoday新闻网询问了珀斯儿童医院儿童和青少年健康服务部门具体细节和问题，但该部门的代理首席执行官西蒙·伍德称，鉴于患者隐私，不能透露莎娅蕊和雷克斯过多的临床资料。“我们认为，近期珀斯儿童医院的案例已经受到媒体的关注，这鼓舞了其他家庭主动讲述他们在珀斯儿童医院的经历。”
伍德表示，联系珀斯儿童医院儿童和青少年健康服务部门的方法有很多，包括提交投诉书，这也是米塔尔所用的方法。“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条投诉，也会调查每一条投诉提出的问题。这也让我们有机会与提出问题的家庭进行直接讨论。我们一直致力于为所有患者和家庭提供安全以及高质的关怀。”
原文来源：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
原文标题：‘It haunts me to this day’: Udita Mittal almost lost her daughter a year before Aishwarya’s 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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